2020年1月1日，朝鲜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进入第四天，并正式落下帷幕。图/朝中社

2020年的到来，意味着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2019年4月在施政演说中为朝美无核化谈判设下的最后期限——2019年底正式过去。与此同时，规模空前、会期长达四天的朝鲜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落下帷幕。

1月1日上午，朝鲜中央通讯社发布了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公报。公报宣称，因为无论采取“发展核武器和发展经济并举”的路线还是“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经济建设”的路线，外部环境都未有改变，因此朝鲜将“蓬勃推进战略武器开发工作”“全世界不日目睹朝鲜即将拥有的新的战略武器”。

此前，金正恩曾在2018年4月举行的劳动党七届三中全会上宣布将“并举路线”转变为“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经济建设”，随后朝鲜废弃了唯一的核试验场——丰溪里北部核试验场，并宣布停止核武器和洲际弹道导弹研发至今。

不过，五中全会公报并未宣布重启核武器研发，而是使用了“尖端武器”“核遏制力”和“战略武器”的描述。金正恩在大会上表示，“如果美国一味追求敌朝政策，朝鲜半岛无核化就会彻底完蛋”，也被外界视为再次向美国喊话，朝美无核化谈判仍有希望继续。

“金正恩传递的信息是，2020年关闭的门比2019年要多，但大门还没有完全关闭。”曾与朝鲜前领导人金正日会面的美国朝鲜问题专家马克·巴里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

不会突破特朗普的底线？

2019年12月，就在朝鲜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开幕前夕，美国智库史汀生中心通过商业卫星获得的图像显示，在丰溪里北部核试验场区域内，出现了人员车辆活动的痕迹，包括雪地上汽车碾过的痕迹、小院中行人走过的足印等。

2009年到2017年，朝鲜在这里进行过六次核试验。朝鲜官方宣布，2017年的最后两次核试验使朝鲜“得以随心所欲地生产足够的多种小型化核弹头”以及生产“威力空前”的氢弹。与此同期，2017年11月29日朝鲜成功试射“火星15号”洲际弹道导弹，英国《卫报》透露，时任美国中情局局长蓬佩奥随后向总统特朗普发出警告，称朝鲜在三个月内将具备核打击美国本土的能力。

但在2018年朝鲜半岛关系缓和后，朝鲜废弃了北部核试验场，炸毁了可用的两条试验坑道，并暂停了在西海卫星发射中心进行的洲际弹道导弹试验。

然而，2019年5月，史汀生中心发现西海卫星发射中心开始出现人员活动迹象。2019年12月7日和13日，朝鲜宣布在此进行了两次与应对美国核威慑有关的“重大试验”。

有分析人士指出，两次试验的对象是一种为搭载核弹头的洲际弹道导弹设计的固体燃料火箭的发动机。“如果朝鲜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洲际弹道导弹，它很可能希望至少测试一些制造出来的发动机，以确保性能和可靠性。”国际战略研究所导弹防御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埃尔曼在论文中推测。

此后，有声音认为朝鲜可能重启核武器和洲际弹道导弹研发工作。韩国总统朝鲜事务顾问兰科夫2019年12月30日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朝鲜已经准备好了增加紧张氛围，导弹将会发射，核试验也有可能发生。”韩国联合参谋本部议长朴汉基10月8日在国会监查会上也表示，朝鲜唯一核试验场如经修复可以重新使用。

在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公报中，“保证朝鲜长期安全的强大核遏制力的经常性动员姿态”成为金正恩的新战略。不过，韩国前总统金大中秘书权启植对《中国新闻周刊》解读道，金正恩“不会选择重启核试验或洲际弹道导弹试验。”权启植表示，“他强调经济发展和自给自足的经济，为此他需要更多的耐心。”

在本次中央全会的公报中，排在决议前三位的仍是经济、科技教育和环保话题。全会决议第一项即指出：“重整国家经济基础，全部动员一切可能的生产潜力，充分保障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必需的需求。”

马克·巴里也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我不认为金正恩会重新启动他的核计划，他知道那是特朗普的底线。”

2019年10月2日，朝想进行新型潜艇弹道导弹“北极星3”试射。

潜射弹道导弹“北极星3”

虽然外界普遍认为朝鲜不会重启核试验，但不少专家指出，朝鲜加强常规武器试验将成为半岛的“新常态”。马克·巴里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朝鲜继续进行“中程和潜射弹道导弹试验”是可能的；权启植也指出，金正恩“可以发射短程和中程导弹来威胁韩国和日本。”

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是：在七届五中全会的人事调整中，劳动党中央负责军工部门的第一副部长李炳哲新当选为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委员。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一直陪同金正恩频繁出现在朝鲜的武器试验现场。

2019年2月第二次“金特会”破裂后，朝鲜公开进行了13次导弹试验，主要为中短程导弹。2019年10月2日，朝鲜国防科学院在东海元山湾水域进行了新型潜艇弹道导弹“北极星3”型试射。

韩联社援引韩国国防安全论坛首席分析员申钟宇的分析指出，“北极星3”型与2019年朝鲜不断试射的近程导弹、大口径火箭炮等新武器“大异其趣”，和“北极星”系列前两个型号也完全不同。该型导弹射程达5000公里，是朝鲜今年试验的各种武器中威胁力度最大的一种。

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随后披露称，这次试验由潜艇在水下采用高角发射方式进行，这种导弹“可自行选定发射地点，射程范围超乎想象，能进入大气层，俯视敌对势力巢穴。”

随后，金正恩向参加试射的朝鲜国防科学研究单位致以热烈的祝贺，将此次试验评价为“进一步加强国家的自卫军事力量方面打开新局面的重大成果”。

国际危机组织（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在本月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如果朝鲜以低于直接进行核试验和洲际弹道导弹试验的方式发展国防工业，实际上也可以保持其核威慑能力的运作和发展，保存需要的技术和人才。

“在朝鲜诞生大国拥有的绝对兵器固然是一个重大成就。但更令人高兴的是通过其过程优秀的科技人才部队诞生，这就是我们党更重视的成就。”12月28日到31日间，金正恩在朝鲜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上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