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四年里我们听到了太多宁浩委屈的故事,也看到了很多因为这件事对电影局发出的“指责”,然而当我们对比影片第一版和上映版的差别,发现删剪和延期对《无人区》品质造成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夸张。
《无人区》终极版预告 徐峥帅气造型系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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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娱乐专稿 (文/付超 策划/宋小卡)
最近关于《无人区》上映的段子特别丰富,有人说“从拍完到上映,已经从基层职员升成了中层管理”,有人说“拍完时候还在高考,现在正好大学毕业”、也有人说“第一次说要上映时候还没结婚,现在孩子已经3岁了”等等。总之,四年对一个人来说可以完成很多人生大事,但对一部被揪住问题不放的电影来说,四年里只有两件是“延期”和“修改”。
四年里,我们听到了太多“宁浩委屈”的故事,也看到了很多因为这件事对电影局发出的“指责”,然而当四年后,《无人区》终于能上映,我们无论是纵向对比下影片第一版和上映版的差别,或是横向对比下国内外同类案例,都发现删剪和延期对《无人区》品质造成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夸张,而它的创作动机,以及表达意图,也没有那么复杂。
四年里经历的四个版本并没有对影片产生根本性的改变,讲人性的《无人区》,只是在用“没人性”的方法讲人性,仅此而已。
在《无人区》2010年发布的一张剧照下,网友留言玩了四年每月签到的游戏
《无人区》究竟删了什么?
去暴力加旁白补拍陶虹( 微博 )戏份,四年改6次共4个版本
在近期密集的采访中,宁浩最常被问到的问题就是,“《无人区》到底被删改了多少?”而宁浩对此最常用的回答是,“其实没多大差别。”
宁浩的答案虽虚,但却是大实话。因为为了搞清楚《无人区》到底整了哪几处容,我们先后采访了近十位看过原版或参与过影片制作的业内人士。能够考证出的确切改动,统共有六处,而且从实际效果来看,这六处改动并未对影片本质造成伤筋动骨的影响。
业内资深记者田老师是2013年夏天看的片,但看的版本是“他们最早试映的那一版。”据他回忆,原版和公映版相比,有两段戏可以确定被删剪了。
第一处是整段被拿掉。公映版中,加油站老板娘的下落并没有交代,而在原版中,她被多布杰饰演的杀手开车撞死,而这个被删掉的段落,你可以在《无人区》宣传期内放出的各款预告片中看到。第二处则只是做了个别镜头的删剪,剧情段落还是得到了保留。公映版里,黄渤( 微博 )被傻儿子榔头捶脑的戏份,有“适当的去暴力化删剪”。
除了田老师提到的两处删剪,影片的编剧之一崔斯韦也谈到,“开头撞车那段,有些脏话,撞黄渤的时候原来的镜头要更血腥一点……法庭那段也有改动,徐峥( 微博 )原本施压给那个警察,让他直接失控了,有脏话和肢体动作。”
除了删剪,结合宁浩和其他人的口述,我们还可以确认,《无人区》加了两场戏。首先是片头,关于猴子的旁白是后加的,而片尾余男活下来去找陶虹的戏份,也是后来补拍完成的。
至于《无人区》从初版到现在,总共经历了多少版本,已经没人记得了。曾经参与过《无人区》剪辑工作的赵老师回忆说,他本人参与的修改只有两版,再后来,他就退出了这个项目,“但大的修改没有,应该总共也就3、4版吧。”
2009年04年14日,黄渤在博客(那时还没微博)发的《无人区》工作照
《无人区》被“禁”四年?
不是“禁映”、不是“没过审”,是“推迟上映”
去年上映的《人山人海》也遭到了删剪风波,比如吴秀波( 微博 )开场杀人的戏份,给出的修改意见很明确,“(用刀)捅两次太残酷,捅一次好一点。”娄烨的《浮城谜事》也一样,在满足了总局“请删短乔永照与桑琪的性爱及乔永照用锤子砸死拾荒者(砸的次数保留两下)的镜头。”的要求后,影片顺利上映。《无人区》为了上映反复修改,卡就卡在“上面给出的修改意见一直很模糊。”
曾参与影片制作的H先生,就在早年接受采访时吐过苦水,“修改意见越多越好弄,但当时下的修改好像才一页纸多一点。模棱两可的话,没给出具体修改点,直接就是指出成段内容需要修改。”
没有具体的修改意见怎么办?那就只能按经验来办。当年有幸第一批看片的C先生,就半开玩笑地表示,“总局的G点虽然敏感,但你终归知道它在哪儿。”H先生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在当年的采访中就表过态说,“说白了,就是暴力戏。”
也正是因为要跟总局的G点玩暧昧,《无人区》在四年中反反复复盲人摸象般修改,截止到2011年还在为《无人区》工作时,仅H先生本人就送审了三次,结果得到的答复都是继续改,而每一次,“修改理由都没有太大变化。”
对内,要揣摩上面意思,换着花样迎合,对外,《无人区》迟迟未映的“原因”,却非“没过审”。2010年10月的金鸡百花论坛上,电影局审片委员会之一的路海波谈起影片的口径是,“电影没有毙掉。”而到最近一个月《无人区》密集的宣传期内,宁浩、黄渤、徐峥等主创在受访时,也一直低调回应此事,徐峥更是明言,“《无人区》不是没过审,只是推迟上映。”
黄渤和徐峥在出演《无人区》的时候还没有像现在一般红得发紫
《无人区》被“太监了”?
删改并没影响质量,宁浩蹲派出所获“坏人不坏”灵感
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的问题还是一个,“《无人区》会因此被阉割成没法看的次品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得承认,修改的确会影响到电影的品质,但不会伤到它的本质。毕竟,它没有像《天国王朝》那样,被从192分钟疯剪到144分钟。
早在2010年4月,审查委员会成员、编剧赵葆华就发表过名为《青年导演切勿自恋》的博文,文章( 微博 )狂批《无人区》的意识形态,认为片中“没有好人,警察愚蠢又无能”。但大家都懂的,这恰恰是《无人区》值得被期待这么久的亮点之一。
宁浩在近两个月的宣传中不断强调,自己拍《无人区》,就是想探讨下人性的问题。在架空的无人区,生死取代好坏,在生存面前,道德的外衣被撕碎,所有人都被打回人最本能的动物属性,这些精髓,或者说是影片的核心价值观,都被保留在了公映版中。
影片的编剧之一尚可,透露了个段子,宁浩在拍《无人区》前,曾经因为打小区保安,被关过一阵子派出所,结果他在里面跟犯人交流,出来后觉得,“里面没坏人。”结合宁浩在采访里总是提到的,“我不信人性本善,人出生就要抢着吃奶,为了活下去,这不就是性本恶吗?”这部关于人性探讨的片子,真心出发点比较单纯。
至于赵葆华老师提到的意识问题,这简直就像两个不同种类的生物试图交流一样,没法通过沟通来解决。去地域性的问题,真的很重要吗?反正宁浩在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有句话既表明了他单纯的创作动机,又体现了他作为一个导演的心思细腻,“我一开始觉得边疆地区的人都很酷,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在那种地方呆久了,他就那样。拍戏的时候,一个当地的司机开车带我,5、600公里的路,他一句话都不说,他不习惯跟人交流。”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人区》根本不是一场伟大的发掘,而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现。
结语:一场长达四年的“饥饿营销”
越是看不到,我们越想看。准确的说,《无人区》被推迟上映的四年,更像是一场长达四年的“饥饿营销”,《无人区》在不能上映的四年中产生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无人区》这部电影本身的价值。而配合这次“饥饿营销”活动的电影局,则一口咬定从未让《无人区》不过审,只是让其推迟上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两个现象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毫无道理的留在奇葩的中国新电影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