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悦凯影视制片人伍星焰专访 | 《司藤》：改编有难度，落点在现实
作者 / 乔苗儿
《司藤》收官，观众仍旧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原著作者尾鱼做观众过于上头，导致新作断更四处跟读者道歉；
导演李木戈坐实「BE美学家」身份，结局前一周已经收到来自观众无数「若BE，寄刀片」的「威胁」；
景甜、张彬彬把「藤和树」的故事，「女王和忠犬」的角色诠释地入木三分，加之格外良心的合体「售后」，观众嗑「CP」的快乐已经从角色蔓延至真人，高喊「不二搭说不过去」；
行业中也不乏「《司藤》将掀起都市奇幻剧创作热潮」的声音。
新剧观察（ID：xinjuguancha） 坚持一种立场，任何热播作品出现后，行业都不应失去理性审慎的态度，盲目跟风追逐热度并不能复制「爆款」。《司藤》收官前，记者独家对话该剧制片人伍星焰，从创作者角度复盘，追问并总结可行的创作路径，以期对都市奇幻题材的丰富繁荣提供经验。
改编的难度：合情理也要合事理
「放弃了也就放弃了。」回顾《司藤》的创作始末，制片人伍星焰心有戚戚。
悦凯影视2017年开始着手影视化改编，进入剧本创作阶段。彼时影视内容市场融合惊悚、悬疑元素的都市奇幻题材非常稀缺，而尾鱼的作品又向来以想象瑰丽奇幻、人物丰富多元、构架宏大而深受读者喜爱，把文字转换成影像，从结构故事到实际拍摄都有相当大的困难和挑战，而没有能够对标的作品意味着创作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当时的剧本原创的内容比较多，现在回过头看，并不是说内容不好，而是如果按照当时的剧本进行拍摄，未必能有如今的效果。」伍星焰回忆道「2018年更换编剧团队，重新开始做大纲和剧本，随后李木戈导演加入。一方面是要给原著中奇幻设定找到科学合理的解释，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断丰富人物血肉的过程，比如开掘司藤在狠厉之外的人性光环，对于沈银灯、丘山等反派人物的塑造，不仅要展现他们心狠手辣的一面，更要追溯恶的成因。」
伍星焰坦言，导演李木戈在整个创作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与李木戈导演合作的契机是看到他之前的作品《东宫》，导演擅长拍女主人公，并且能把男女主之间的互动捕捉地非常好，对于同样是女主人公主导情节发展的《司藤》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另外，李木戈导演擅长并坚持的实景拍摄，不仅与悦凯影视「拍遍祖国大好河山」的目标不谋而合（笔者注：早年拍摄《山月不知心底事》，剧组辗转安徽黄山、歙县等地取景，令观众对拍摄地美景心驰神往），还解决了《司藤》创作中的棘手问题——司藤与秦放之间「藤和树」的设定也是源于导演在堪景的过程中真实地看到了植物界呈共生关系的藤抱树。
在伍星焰看来，都市奇幻剧的背景要放在既出世又入世的地方，「日常生活的场景中突然冒出来一根藤，观众会感觉非常违和，影响故事的可信度。」云南的香格里拉则为故事的生发提供了土壤，「当剧组来到普达措，看到那里植物生长的状态，立即能把人带到奇幻的世界里。」
把最困难的工作放到前期完成，接下来《司藤》的拍摄和制作就渐进正轨。2019年9月中下旬开机，剧组辗转云南香格里拉，大理，西双版纳，又到无锡、横店，拍摄全程117天，途径13000多公里，到2020年年前杀青，疫情期间完成后期制作。
用1年的时间完成30集体量的作品，「希望能够给导演留足时间打磨，不要那么着急出活」伍星焰表示，如今来看，稀缺的都市奇幻题材加上导演的拍摄手法，一定程度上将热衷于英美剧、韩剧的年轻观众拉回到了国产剧市场，站在创作者的角度，也是希望《司藤》能为国产剧做出的贡献。
「从头再来的过程是有难度的，包括时间成本，资金成本，在这个过程中平台给予了非常大的支持，同时我们也在这个过程中把风险前置，把所有可能遇到的背景设定、人物关系设定问题在剧本中解决，避免成片后再修正」伍星焰说。
观众的反馈：情理之中和意料之外
《司藤》开播后，伍星焰也加入了同步的追剧大军。虽然在创作阶段已经把成片看了无数遍，伍星焰也直言「是给自己找欢乐的过程」，面对观众的反馈，有情理之中，更不乏意料之外。
如今观众们磕CP上头，纷纷呼吁景甜和张彬彬能二度合作，而当初选择着两位演员，也是看中二位与角色之间的高度契合。司藤至柔至强的两面，抽离红尘世俗的清冷气质被景甜诠释得淋漓，而张彬彬身上自带的温暖踏实氛围也与秦放的「忠犬」属性相合。在伍星焰看来，尾鱼的原著提供了扎实的人物底色，对于感情线的留白则给予了影视创作丰富的拓展空间。
对于剧中广受关注的司藤造型服饰，伍星焰表示，造型指导李萌为此「倾尽心血」。作为原著的书粉，李萌从接手项目时便根据人物的设定反复调整造型，不仅不遗余力彰显国风审美，还注意服装和饰品的搭配、男女主人公的服饰搭配以及人物和场景之间的搭配，力求融为一体的审美格调。
颇令伍星焰意外的是观众们的「造词」「造梗」能力。目前豆瓣上「藤学家」的人数已经突破5万，在这个剧粉云集的社交圈层里，记者也真实地感受到了观众们五花八门的脑洞，从摄影构图的专业分析到带着放大镜抠细节的考据党，无奇不有。「有观众说我们是普法剧，比如开车要系好安全带、在现代生活要有身份证」，「《司藤》还有个取名大赛，什么人间富贵花和她的富贵」。
既然有关注，当然不免争议。在伍星焰看来，观众的争议是好事，「说明大家看进去了。」「观众会提到悬疑度不够的问题，其实这一点对于有原著基础的作品来说还是挺难的，弹幕里都被剧透完了。还有的观众看一半被吸引，找原著去看，也都知道了后续的剧情发展。其实也给创作者提了醒，在改编的过程中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要加入原创的点，比如大到两版结局，小到秦放是树的设定，保证观感上的新鲜。」
现实的勾连：讲好故事or主题先行的思考
对于都市奇幻题材创作，绕不开的是创作的尺度以及和内容审查相关的话题，当奇幻的想象被赋予科学合理的解释，观众总将其视作创作者的「求生欲」，并不尽然。
仔细想来，不论是尾鱼的原著，还是影视化之后的《司藤》，能够戳中读者和观众内心世界的关键，还是在于奇幻之外对现实的映照和勾连，能够激起关照自身的共鸣和反思。
书接上文，伍星焰在追踪观众反馈的时候也发现，对于剧中人性善恶的书写，观众也有不同的观点。譬如丘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本性使然，还是由于他的家庭、经历造就；白英的悲剧命运，是否与其为爱不择手段的性格直接相关。能够延伸到这一层面的讨论，实际上不论立场，作为影视作品的引领和教育意义已经达到了。
司藤之所以备受观众喜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个性的闪光——坚持做自己。伍星焰解释道，「大家都说中女时代到来，司藤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攀附、不退让，与当下女性坚持独立自主的心态不谋而合；白英则代表着另一种选择和命运，为爱倾其所有直至迷失自我，两者对照，其实《司藤》希望告诉所有女性的是，一定要爱自己，坚定内心。而秦放的忠犬属性，也是现实中女性对另一半的情感投射，忠诚和爱是非常重要的品质。」
「文以载道、主题先行是否真的行得通是伴随从业者职业生涯的命题。」谈及《司藤》的现实意义以及对于女性命运的关照，伍星焰有自己的思考。「对于创作者来说，重点还是要放在讲好故事层面，不要强行输出价值观，而是要在温暖、明亮基调的基础上让观众有代入感，在看剧的过程中反思和关照自身。」
虽然「藤和树」的故事已经落下帷幕，但都市奇幻剧的创作才刚刚开始。《司藤》开了好头，同时也对未来的创作提出了更高水准的要求。在这片稀缺题材的蓝海上，我们也期待更多《司藤》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