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具体的故事之前，我要先说一下那天真的很冷，就是那种不管什么品种的北方狼都能冻成狗的那种冷，出门前在牛仔裤和卡其色的棉布裤中选择了卡其 色。一路被冷风穿着到了地铁站，爬上地铁。赶紧把笔记本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看文献。那一刻，我觉得棉布裤子和笔记本电池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存在，如果再有一 杯热水就更好了。这就是故事的开头。
下了地铁后一边电话问一些面试可能会涉及的概念，一边走到了公司。然后就听见前台说：麻烦让人来修一下，冷死了。然后，我们四目相对。
前台：你是来面试的吧。
我：是呀，穿的也不像修空调的啊。
前台：修空调要穿这么少，早就冻死在路上了。
我：我也快冻死在路上了……
前台：那你怎么不多穿点。
我：谁知道这变天这么厉害啊。
前台：哎，外地人就是天真。你先跟我来会议室等一下吧。一会填个表，我给你倒杯热水。
填表的时候，前台把水送过来了，我拿起来喝了一口，瞬间热泪盈眶。
前台：水是开的。
我闭着眼睛，拼命点头，心里想：你TM不早说。
我一边张嘴凉着舌头，一边填表格。五分钟之后送到了前台。
前台：你能把嘴先闭上么？
我：刚才太烫了……
前台：我们HR康XX十分钟之后安排你面试。
我：好，我去拿下水。
然后就尾随前台走向另一个会议室，顺便看看整个公司的情况。每个人都坐在电脑前埋头苦干，有的敲代码，有的改原型，还有的在淘宝。我正打算看看他们买的是什 么，走在我前边的前台就把门拉开了，门就撞到我的手了，整杯水就全都撒到我裤裆上了。旁边几个工位的员工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了目光。
我记得那个会议室的采光很好，正值十点的万道阳光穿透了这个城市的空气、穿透了窗子、穿透了玻璃墙，直直的射在我的裤裆上。我看了看呆立的前台，看了看看向我这里的员工，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为什么是卡其色。
前台可能也是觉得这场景有点太诡异，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终于我打破了沉默：还是快去找HR吧。
她飞也似的逃开了。
坐在会议室，背对着大门。我能清晰感觉到被打湿的那部分紧紧裹着身体，然后初中物理题又浮现在脑海里“为什么地上洒了水，会觉得凉快”，答案就是一身鸡皮疙 瘩。从包里掏出纸巾正在擦，忽然听到门口有高跟鞋的声音，我连忙站起转身，然后我就发现康HR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然后定格了。我不知道她脑子里想 的是什么，但我的裤裆确实是湿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面巾纸。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边只有一句话：为什么是卡其色。
康HR这时不自然的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说完就坐到对面的位置：介绍下你自己吧。
没关系你大爷啊，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叫XXX，bibibaba，bibibaba。
康HR：谈下对我们的公司了解吧？
我：咱们公司是做XXXXX方面的，成立于XXXX年，在XXXX年开始启动了XXXX项目，最近两年大致的主业务方向是XXXX，具体来说就是bibibaba，bibibaba。
康HR：看来准备面试方面倒是挺用心的。
我：因为我非常喜欢这家公司。你看我认真的表情。
康HR：哈哈哈，干了么？
我：……快干了。
康HR：哈哈哈，冷不冷？
我：还行吧，我是北方人。
康HR：为什么突然来我们这个城市啊？
我：我喜欢这里。
康HR：是因为女朋友么？
我：我像是那么感性的人么？
康HR：像，肯定是个性情中人，有想法，还能马上行动。哈哈哈哈哈。
我：……（为啥听起来这么奇怪）。
康HR：哈哈哈哈哈，等一下我叫我们的部门经理和你聊聊。
我觉得，就算以后进这个公司，这个误会也是解释不清了。于是索性刷会微博，和小盆友逗逼地说说烤冷面。这时，进来一个小小的工科男坐在我旁边的位置。
我：你也是来面试的？ 工科男：我是部门经理。我赶忙站起来，打算握手示意。
工科男：你裤子怎么了？
我：这不重要，马上就干了。
工科男：嗯，你说说你的一些项目经验吧。
我：我做过一个检测转动元件的……
工科男：像大风车么？
我：呃，可以这么比喻。
工科男：那风车有什么可检测的啊。
我：那玩意检测的不是风车。
工科男：那是什么啊。
我：《星际穿越》里那个空间站也是转动的啊。
工科男：嗯，我当时就觉得那个空间站挺像风车的。
我：咱能不说风车了么……
工科男：哈哈哈哈哈，行，那对于我们公司的产品你了解么？
我：bibibaba。
工科男：针对于同类产品，你有什么改进意见么？
我：bibibaba。
工科男：好的，我让前台给你一份题。你做一做，等裤子干了在和我们副总进行一下面试。
我：……（￥%&￥*@！）
裤子快干了，我觉得裤裆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能控制住不一直发抖已经是万幸了。
前台不一会就拿了一份题，又给我带了一杯水，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我端起来喝了一口。
前台：水是开的。
我闭着眼睛，拼命点头，心里想：你TM故意的！
50道题，加个性格测试。几分钟之后，我端着水杯坐在了副总的办公室，桌子起码两米五宽。
副总：让我来见见北方的孩子。
我站起来：您好，您好。
副总：看样子挺爱运动的，平时经常在户外吧？
我：嗯，所以晒得挺黑的。
副总：没事，干我们这行，必须身体得好。听说你挺不怕冷的？
我：没，都要冻成狗了。
副总：没事，咱们这行都是狗。那我们正式来面试吧。为什么想进我们公司啊？
我：因为我觉得这个行业前景很好。很感兴趣。
副总：看过XXX这本书么？
我：没看过，但是我看过bibibaba。
副总：看过YYY这本书么？
我：没看过，但是我做过bibibaba。
副总：看过ZZZ这本书么？
我：没看过，但是参与过bibibaba。
副总：那你没看过这写书，我觉得你很难融入我们这家公司啊。
妈的，我又不是图书馆。这个时候能听到外边的员工已经开始午休了，因为能听到他们在聊天。
我：如果给我机会，我会尽快学的。
副总：那行，我下午和周HR还有部门经理再讨论一下。
说完她站起来气定神闲地伸手要和我握手，我心里想：你TM到是往前迈一步啊，这桌子这么宽。
然后我就站起来了，然后我就身子前倾了，然后我坐回去的时候就刮到水杯了，然后我裤裆就又湿了。
副总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但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暗下来，静下来，慢下来，一切都变得粘稠，我脑子一片空白。
副总可能也是觉得这场景有点太诡异，但毕竟不想前台那样不知所措：要不，你找个会议室自己呆一会？
我：不用了。
然后，飞也似的逃开了。
我推开副总办公室的门，背着双肩包，湿哒哒的裤裆。靠近这边的员工像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往门口走了走，又引来了一批异样的目光，当时我的脑海里就是赵本山大叔的那句台词：所有的目光都在chua chua你。最终在一众异样目光的chua chua 下走到了公司大门口，我已经把双肩包放到裤裆前了。
后序：晚饭的时候，接到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告诉我：bibibaba，bibibaba，报道的时候记得穿牛仔裤。
当时，我真想找个人抱着大哭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