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明明觉得对方说的话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到问题在哪;明明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却常常被别人反问得哑口无言。这种比被强奸还难受的情况,我称之为遇到了“语言上的流氓”。
遇到流氓怎么办?别怕,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如何一眼看穿别人话中的逻辑错误,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错误。
1.让我们从最常见的交流困境说起:总感觉对方说的话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呢?界定概念!这一步非常重要,“我们常常误解所读的文章或听到的言论的意思,因为我们常常想当然地以为很多词的意思都是显而易见的”。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写个论文还要费好大劲去界定关键词的概念,看了这句话才恍然大悟:不界定好概念,就很难形成统一的语言系统,一会儿用这个词指代这个东西,一会儿又用这个词指代那个东西,那这样的叙述就难免混乱,自己都表达不清楚,又何谈学术交流呀?
所以,面对那个起始的交流困境,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确概念,这是交流的基本前提,只有概念明确了,才能顺畅交流。
当别人抛出一个观点,先别管其他的,把观点中的关键词找出来,看看说话者有没有故弄玄虚模棱两可混淆概念一会指这一会指那,如果有就立马指出来。交流必须在统一的语言和概念系统中进行,你不先把概念解释清楚,老子就是不同意你,嘿嘿!
2.如果概念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下面要看的就是对方用来支撑观点的证据。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对方的证据是真是假,如果证据是假的,那就完全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必要了。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引用文献一定要标明出处,防抄袭也许是原因之一,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充分表明了科学“欢迎质疑”的精神。
“欢迎质疑”,是科学成其为科学最重要的原因,迷信不会允许人质疑,而科学则敞开怀抱欢迎质疑:支持我观点的证据就在那里,这些证据从哪来的都有出处,你们可以一条一条地去查验真伪,这是科学最可贵的精神!
因此,界定完概念以后紧接着要做的就是去验证证据的真伪,日常说话一般不会交代证据的出处,这给一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故意编造证据以可乘之机,对此必须要慎重。
此外,即使证据被证明是出处真实,也不定就一定能支持观点,这里还牵涉到证据的可信度和证据的片面性问题,不同信息源的证据可信度是不同的,需要认真辨别;有些人为了支持观点只保留有利证据而隐去不利证据,同样值得小心。
3.当概念和证据都证明没有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更进一步,深入到交流的逻辑层面,检验观点和证据之间的逻辑关系。
首先是最深层的潜意识,即因“自我优越”产生的“族群中心”思想。很多人天生就有一种“我的最好”的思维,这种思维深层次中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傲慢。拥有这种思维的人,独善其身也就罢了,如果非要兼济天下,则常常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可怕后果,例如孔X和马XX的学说。
当这种“我的最好”的思维借助种族、宗教或国家的力量形成一种集体意识时,就形成了“族群中心”思想,它产生的破坏性更为可怕,这种例子历史上到处都是,在此就不再多费口舌。
怀有“族群中心”思想的人常犯两种推理错误:
1、罪责外引,例如:劳动人民受苦都是资本家害的,所以要消灭资本家。这些“勤劳善良”的人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自己受苦的罪责引到了群众的对立面——资本家身上,我们是好人,资本家是坏人,我们受苦受难,那一定是资本家干的。
2、道德绑架,例如:买日本车的就是卖国贼,你敢买日本车,那我们就该代表人民消灭你。这些“爱国青年”轻易地煽动一个族群去打击另一个族群,哎!
“族群中心”心理的一个重要归宿就是爱国主义,宣传爱国主义的没一个说这个国家坏的,要不怎么让人形成“我的最好”的集体认同感呢?这方面法国作家都德可以说发展到极致的一个代表:
都德这哥们就只会法语一门语言,也没有听过其他外语,就这样一个土鳖张口就敢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爱国爱的这么傻逼,真是让人拜服!这些族群中心者不会费劲去证明对方干了多少坏事有多么多么坏,他们的思维就是那么二元地简单:既然我是好的,那你就是坏的。
4.除了“我的最好”这种基本的潜意识之外,还有几种常见的思维习惯值得我们时刻警惕。
1、盲目遵从,最常见的就是随大流。“多数人和少数人都不一定对”,我想这个道理是不用多少笔墨去证明的。但是最难的是我们要养成抵制内部和外部压力的习惯,并用你自己的头脑作决定。
2、非此即彼,也就是常说“要么/要么”,只要静下来稍微想一下,世界上的多数事不是处在两个极端,而是处在两个极端之间,世界有无限可能,为什么我们总想成只有两种可能呢?
3、绝对主义,即相信规则不承认例外。世界纷繁复杂,意外乃常有之事,自然世界中还常有意外出现,更何况人类社会呢?
4、相对主义,这种人认为价值观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只要自己接受的就是正确的,对于这种人,我想在这里引用韩少的一句话奉劝他们:“价值观可能没有对错,但是有贵贱,你他妈传播的是很贱的价值观”。
5、支持或反对变化的偏见,这种情况最常见的就是盲目的复古,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了。我爸就是这样一人,总是说一些“有馒头吃就不错了,想当年玉米面都没得吃”,每到这时我只能弱弱地回一句“那你现在吃馒头为啥还要菜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6、无根据的假定,由于错误认识的惯性,很多人或多或少脑子中都隐藏着一些无根据的假定,在此列举常见的几条:
假定人们的感觉总是值得信赖的;
假定一个想法如果被广泛报道,那它一定是真的;
假定熟知的想法比不熟知的想法更有根据;
假定如果某一事件在时间上跟随另一事件发生,那它必定是由另一事件引起的;
假定多数人的看法是正确的;
假定事情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它应当是什么样子;
假定变化总是变得更好;
假定表象是值得信任的;
假定我们头脑中如果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并且值得去护卫;
假定我们越是确信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越有效。
5.上面介绍了一些潜意识中的错误,下面介绍几项人们在思维程序中常犯的错误:
1、双重标准,简单说就是,对一些人用一个标准,对另一些人又用另一个标准。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老罗骂方舟子,方舟子打假打别人恨不得拎起刀子上去砍,但是自己老婆造假却连个屁都不放,这种人真是让人鄙视。
2、草率结论,一看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浮想联翩。例如:看到一个男人与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上了出租车,马上推断她是他的情人,而她有可能只是他的一个亲戚、商业伙伴或客户。
3、过度概括,把仅适合一个群体某些成员的东西归属为所有成员,地图炮的例子太多了,只要一个地域中有地域分化,就会产生地域歧视,就像中国人鄙视河南人,河南人鄙视驻马店人,驻马店人鄙视上蔡人,哎。
4、过度简单化,大脑是人身上最懒的一块肉,所以人在理解问题时总是倾向于把它简单化,于是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的句式:“这件事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啥啥啥”,哎,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呀,如果随便一件事都能够轻易地找出原因,那可真是太好了。
5、事后归因谬误,这个主要表现是当一件事发生在另一件之后,那它必定是另一件事的结果。哎,这最多也就只能表明两件事的相关性,相关性怎么能代替因果性呢?况且这能不能证明相关性还是个问题呢。
6.最后,说一下表达中常见的错误。
1、无意义陈述和循环论证,总之就是变了法的说废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再赘述,如果大家没见过怎么说废话,可以去网上搜搜毛三将军是如何利用插入语连续说十分钟废话的。
2、错误类比,这种错误太多了,类比可以促进理解,但也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瞎类比的泛滥。如果觉得某个人的类比有点不对头,在此给出一个讨巧的办法:找出二者的不同之处,然后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二者存在着巨大的不同啊,可不能随便进行类比哦”。哎,反正任何两种事物都能找到二者的不同点,不过如果能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就更好啦。
3、非理性诉求,主要是:对情感、传统、适度、权威、共同信念和宽容的诉求。对应地例如:“请求法庭对这个杀害父母的男人宽大处理,因为他是一个孤儿”,“祖宗之法不可变”,“每个人自主决定是不是要拥有奴隶”,“这可是某位大师说过的话呀”,“有点爱国心的人就不会拒绝它”,“杀人犯也是有爹有妈的,我们就放过他吧”……
7.最后的最的,说一点让人听了就觉得很流氓的错误。
1、自动拒绝,根本就不给你反驳和解释的机会,“你说的是个啥呀,我不听,我不听”。
2、转换话题,根据太祖遗训:“辩得过就辩,辩不过就转”。
3、转移举证责任,根据法律的基本精神:“谁告诉,谁举证”,道理很简单嘛,你说过的话为啥要我来给你证明呀?一个老太太说一个青年人把它撞倒了,老太太不用证明,而要被告证明自己没把她撞倒,这是哪门子道理?!
4、攻击批评者,这种人不是对遭到质疑的真正问题、实际的想法或行为作出回应,而是转移注意力,追问他人真实的或想象的过失或动机。
简单说就是,上来啥不干先泼脏水,先把对方搞臭再说,“你这个买日本车的大汉奸还有脸在这儿和我辩论”诸如此类。这样取得自身道德上的优越感,激起听众的愤怒感,总之,啥不说,先占领道德制高点。对于这种人,我只有一句话:“你别给我来道德绑架,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咱们有事说事,少来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