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独立的研究人员(他们搜集了Airbnb在过去一年的数据)称,11月初,就在Airbnb发布关于纽约市的入住数据前夕,它悄悄地删除了其平台上纽约市1000个涉嫌违法进行整套房屋出租的房源。
Murray Cox和Tom Slee这两位研究员在InsideAirbnb.com上发布了他们的数据,他们跟踪了Airbnb在2015年的房源数据,每个月他们都会记下Airbnb在纽约的所有房源并会定时跟踪这些数据。
纽约市现行的规定禁止人们将整套房屋出租的天数少于30天,而这恰恰是Airbnb业务最主要的出租方式。Airbnb希望能与纽约市签订一份正式的协议使房屋短租“合法化”,但纽约市的立法人拒绝了这一要求,他们说Airbnb对房东的管理太过松散,有些房东甚至出租多套房屋。
Cox和Slee称,12月初,Airbnb在公布纽约市房源信息时“对不具代表性的一次性事件的数据进行了人工推断”。他们的研究表明,Airbnb就在公布数据前将1000个“整套”出租的房源从自己的平台上删除了。
Cox和Slee写道:“Airbnb删除了纽约市出租多套房屋的房东的房源,这样,在11月17日的数据就会符合Airbnb想要传递出来的信息。在整个2015年,在Airbnb总的出租量中,出租多套房屋的占比一直都维持在30%,直到11月Airbnb删除了部分房源后,这个比例才降到仅20%。”
对于纽约市当局来说,他们担心Airbnb上过多的整套房屋出租会将这些房屋或公寓变成专门的短租房,从而市场上可以出租的房屋数量就会大大减少。
当局称,Airbnb只是从平台上删除这些房源还不够,但Airbnb称正在努力让各大城市更了解自己是如何监管平台上的租房服务的。11月,Airbnb公布了“社区协议”,承诺向当地政府保证数据和信息的透明;随后,12月1日,Airbnb就公布了纽约市房源的数据。
Cox和Slee指出Airbnb给出的数据有问题,而其中的关键就是Airbnb删除了1000个房源对于12月公布的数据造成了影响。
当问到Airbnb是否故意在12月1日公布纽约市房源数据前删除了1000个房源信息(以及这样做是否不太合理)时,Airbnb的发言人Chris Nulty称:“我们会定期检查平台上的房源,以确保客人享有他们期望的、应得的的品质和本地体验。”
Airbnb在12月初公布的数据是从2014年11月到2015年11月1日以及2015年11月17日当日更为详实的房源数据。Airbnb此举意在向长期持怀疑态度的纽约立法者表明自己愿意保持信息透明的态度,并试图“说明Airbnb并不欢迎非法的房屋租赁。”
经过预约后,记者及利益攸关方可以在Airbnb纽约市办事处翻看这些数据。在所有的数据中,11月17日的数据是最有用的,因为它提供了Airbnb房源的原始数据和占比,并能从中看出房东是否出租了多套房屋。11月17日当天的数据都是Airbnb删除房源后的数据,所以Cox和Slee称这是“人为篡改的样本,并不能代表2015年Airbnb上究竟有多少整套出租的房源。
Airbnb:我们都是按规定运营的
对于Cox和Slee的指控,Airbnb的发言人告诉Re/code,房源数量经常会有所下降,因为众多房东会频繁地上传或移除房源。在一份声明中,Airbnb证实平台上的绝大部分房东都是遵守Airbnb规定的,他们只有在自己外出时才会将整套房屋出租以赚取额外收入。Airbnb称,这些房东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房屋经纪人,他们也不会出租多套房屋。
事实显而易见:绝大部分的Airbnb房东都是只有一套房屋的普通人,他们每个月会将自己的房屋出租几个晚上来赚取些收入。Airbnb是一个公开的人与人进行交易的平台,每年都有房东上传房源,也有房东删除房源。我们还做了大量工作,告诉社区什么才是最符合他们所在城市的利益的,我们还会定期检查房源以保证顾客享有他们期望的、应得的品质和和本地化体验。
Airbnb一直持有的观点以及在11月公布纽约市数据时所强调的就是,大部分在Airbnb上出租整套房屋的房东都并没有违法行为,因为他们只出租一套房屋。即便是将出租整套房屋正式合法化,纽约市现行的法律还规定,每次出租房屋少于30天也属违法行为。需要明白的一点是,立法者似乎并不太关注那些将整套房屋出租出去赚取收入的房东。
一些纽约市委员会成员(尤其是Helen Rosenthal和Jumaane Williams)以及其他一些对Airbnb持批评态度的人称,Airbnb所谓的“我们的绝大部分房东只出租一套房屋”根本站不住脚。他们认为,Airbnb并没有考虑到正是一小部分出租多套房屋的房东创造了Airbnb的大部分收入。
在12月1日Airbnb删除了数据的几天后,美国科技网站The Verge发现,Airbnb在2014年11月到2015年11月1日的收入中,24%都是由拥有至少三套房屋(不到总房东数量的2%)的房东创造的。一周后,美国财经网站Quartz报告称,预计Airbnb“到明年这个时候,出租一套或两套房屋的房东所创造的收入将占Airbnb总收入的93%。”
那被删除的1000个房源呢?
Cox和Slee在2015年11月1日到11月15日的数据显示,Airbnb从平台上删除了1438个房源,而这些房源都属于拥有至少两套房屋的房东,而Cox和Slee此前记录的数据显示,Airbnb上共有3331个类似的房源。他们说,考虑到每个月Airbnb上房源的数量会有所变化,估计约1000个房源被故意删除了。据他们称,在这段时间里,整套房屋出租的数量有所下降,但私人房源的出租量并没有出现类似的下降。
Cox和Slee指出Airbnb之所以删除了1000个房源,目的在于12月1日公布纽约市房源数据时能对自己更有利。他们认为,唯一符合逻辑的结论就是,Airbnb此次删除房源的目的在于从本质上更改11月17日公布的数据,Airbnb将“只删除那些已造成麻烦的拥有多套房屋的经纪人。”
Cox和Slee还说道,Airbnb承诺将拥有多套房屋的房东所创造的收入占比由25%降至7%,但这并不现实,因为“就在Airbnb删除房源的2个月后,出租多套房屋的房东数量又从Airbnb刚删除房源时的10.3%回升到13%。”Airbnb提供给Re/code的数据表明,在2015年11月17日到2016年2月8日期间,只有一套房屋的房东占房东总量的比重一直维持在94%左右,Airbnb的发言人Christopher Nulty称,这就证明Airbnb上拥有多套房屋的经纪人并不多:
“在纽约,94%的房东都只有一套房屋,我们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非法房屋租赁的迹象。所以,之前有些纽约官员要求取消Airbnb上的非法房屋租赁,现在他们又想向Airbnb上的中产阶级家庭罚款5万美元,这就像是要求人们在水上走路,又要因为他们不游泳而对他们进行罚款。”
95%可能都是合法的,那剩下的5%呢?
Cox和Slee的报告在纽约市对Airbnb持批评态度的官员中广泛流传着,这两位研究员称,他们相信Airbnb“自己都没弄清自己的数据。”Cox是一位居住在纽约的澳大利亚摄影记者(Slee之前是一位技术产业工作人员,拥有理论化学专业的博士学位),他说“Airbnb称94%-95%的房源都属于个人房源,实际上他们在掩盖这样一个事实:即便是个人房源,有的房东也有4、5套房子。”
在Re/code的一次电话采访中,Cox说道:“如果只谈房东的数量就会忽略他们拥有的房屋的数量。可能95%的房源都是合法的,但剩下的5%呢?这部分房东在Airbnb上出租了多少套房子呢?”